◎韩嫣

总有一天，我们的土豪变得儒雅，你叫他，他就会回来。

有个老太太曾经笑着对我说:你家的狗都叫“土豪”，那它在家里一定是多么“占便宜”。初冬土豪来我家。朋友家附近的一只流浪狗生了一窝小狗，而且是其中之一。我老公说，要不，用现在流行的词给它起个名字，这样我以后来的时候还能记得。

很明显，土豪们对这个名字很满意，朗朗上口，因为所有陌生人知道它的名字后都会觉得神清气爽，嘴角上扬，然后就会愉快地记住它。

对于一只土狗来说，霸气的名字是好事，给它带来更多的关注和喜爱。地处城乡结合部，刚搬进来的人不多，邻居也不认识。但是晚上出去散步的时候，一路碰见熟人跟他打招呼:“你在外面玩了一天了，还没玩够吗？”“带你出去玩，开心点。”那些人是它的一个“朋友”的主人，我们彼此不认识。

土豪腿短，底盘低，玩的时候总被其他狗扑倒在地，但是脾气温和，不叫不恼。它的另一个优点是不挑食，但什么都想尝试。有人喂它的时候，它还是害羞的。它吃东西很安静，人缘和狗关系都不错。

平时土豪就睡在门口的凉席上。门铃一响或者有人敲门，他就跳起来尖叫，渴望自己开门。每天早上闹钟一响，他就跑到卧室门口哼哼唧唧，吵着要出去。有时候周末他醒得太早。我就按一楼，让他自己坐电梯下楼。我一会儿去接他。当它知道电梯的秘密时，它会跟着它的邻居到电梯那里。

然而，有时候我跟错了人。有一天，土豪没回家，我出去找他，隐约听到电梯里有狗叫。于是我一层一层找，终于在17楼找到了。当它看到我的时候，它立刻冲进了电梯，哀叫着，震惊地打转。一只狗仍然不能乘电梯，但它苦于不能用爪子按楼层数。

有一天，一个土豪在外面和一只猫打架。结果晚上回家，看见小白猫躺在门口。他惊呆了:他为什么要上门？我们这里的猫狗会自己坐电梯...

土豪热爱自由，不能待在家里，但每当有人出门，他就想跟着。在进入超市之前，必须告诉他解释:在外面等着，这里不允许带狗。它好像明白了，就潇洒地坐在门口等着。有时候很固执。记得土豪满一岁的那一天，他决定送我去工作。在路上，他和遇到的每一只狗打招呼，依然执着地跟着我。于是在公交车站，所有人都看着我，不停地对一只狗说，回去吧。

他对土豪家庭有很强的归属感，遇到爱情前从不东奔西跑——有的土豪不肯回家，坚持守在隔壁单元的电梯口，等女朋友出来。一个下雨天，土豪一天都没等来，然后湿漉漉地回到家，饥寒交迫，眼神忧伤。

有一次它终于如愿以偿，带着母狗跑了，晚上不回家。我在附近喊了好几次它的名字，都没找到。凌晨1点，我突然从梦中惊醒，听到楼下土豪在叫——我能听出狗的叫声，是他。于是我赶紧穿好衣服下楼去找他，怕我打扰邻居，怕他怕一条狗在外面过夜。在一个安静的夜晚，我胆怯的走出门外，喊着土豪的名字。当我看到他在远处的小区里边跑边叫的时候，我很慌张。看到有人走过，它先是转身跑开，然后认出我的声音，开心地跑了回来。我们慢慢地走在空摇摆的街区，我们并不害怕。家里其他人对此一无所知。那一夜的寂静是属于我和土豪的。

养狗最神奇的地方就是互相驯化。很多你没经历过的经历是很难想象的。比如那年冬天，土豪生平之一次看到雪。他开心地把自己的孩子撒在雪地上，然后跑过来咬我的裤腿，分享一只小狗的快乐。晚上回家，我按门铃，开门看见一只狗欢快地跳跃着，带着屋里的热气走来；饭后一家人去散步，土豪不慌不忙的跟在后面，偶尔掉队。他们吹了声口哨，马上跑过去，风很大，吹得土豪耳朵噼啪作响...

邻居也养狗，全家人都喜欢土豪。一个土豪腿受伤了，不能出门，不肯在家养狗。碰巧他的邻居休假几天，主动提出收留他。邻居“视其为己出”，但据说晚上到了下班时间，它会把脸朝向门口等着。一听说我家开门，就开始嗡嗡叫，急着要走。

打开门，我看到一张狗脸，高兴地跟我打招呼，然后毫无防备地露出肚子在地上打滚，表现出一种狗的喜悦和尊敬。狗是神奇的动物。每次见面，激动都是真诚的，不打折扣的。幸福就是这么简单，用行为感染别人。

我记得很多关于土豪的细节，尽管我们只在一起生活了一年半。

那年春天，听说楼前有人用毒饵毒死了四条狗。一只泰迪，一只柴犬，一只花狗，一只金毛。刚开始还庆幸土豪们忙着在女朋友楼门口蹲了几天，但过了几天，中毒还在继续，死了十几条狗，土豪们也没能幸免。当他被发现时，他的身体已经僵硬了。中午的时候，它还在欢快地跑着，摇着尾巴。他只有一岁半，还是个孩子。

很长一段时间，我早上醒来的时候，总觉得还能听到它喘息的声音，幻想着当我打开门的时候，它应该还在等着，它会开心地朝我跑过来。或者它只是把电梯带到了错误的楼层，然后把它拿了回来。

无论是养动物，还是读历史，都是在生活的空白里染上了色彩。当你遇到别人谈论这个人物或者用同样的方式饲养一种动物，那些属于你的经历和味道就会威严地出来，连同那些有色的时代。想到土豪我总是笑哭。

不久前，我在附近遇到一只剃了毛的哈士奇，它踱步到我面前，把它的头给了我。我摸了摸它的头，它用温暖的眼神看着我，感觉似曾相识。我记得我已经很久没碰过狗了。土豪走了之后，我失去了敏感，听不到狗叫。我再也不敢养狗了。可能是因为世道艰难，城市里人的空空间不够大，狗生存的空空间更小。很多人对狗充满了恐惧，进而成长为无限的恶意。

孩子们看着西游记问我:“青牛精这么厉害，你怎么一来就收了？”我给你解释:有一天我们的土豪变成了罚款，你叫他，他就回来。我们都笑着相遇，虽然分开了，但至少还有麦田的颜色。